【君澄】君子之交（第十二章）
第十二章 明珠琉玉影照孤帆
次日一大早，江澄该干嘛干嘛，该吃吃该喝喝，该阅卷宗的阅卷宗，该见人的见人。偶尔闲下来，就想想金凌，想想弟子，想想家人，想想魏无羡，想想……
应该不会再寄来了吧，他说的话一向不怎么给人留步，人家气的不理你也是该的。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像魏无羡，喜欢逗弄别人，无论对谁都甜言蜜语一堆，活蹦乱跳这里闯闯那里逛逛，整天打山鸡挖蓬莲一觉睡到日上三更，一点大师兄该做的榜样的样子都没有……
这么一想，好像是有点庆幸自己不像魏无羡这样，嗯。
江澄沉了沉眸，有些疲惫地趴在桌子上，凝望着蜡烛结出的蜡油一滴一滴地攀着炷身划出一条路来，渗出的蜡油重新覆盖旧的痕迹。
书房里整理好放一边的堆山竹简，摆好整齐的放在桌角的高山信函，除却窗外的风声外，江澄的呼吸外，其他的安静如鸡。
今日他累了，眼皮子却没有什么困意。要不……说点什么发过去？
嗤，还能说什么？自讨苦吃吗？
今天是怎么了，夜晚到了就容易多愁善感吗？白天那会弟子不还说过你容光焕发，精神奕奕。
弟子房内的江恒在睡觉时打了个喷嚏，被自己的行动弄醒，他迷迷糊糊坐起来，是谁在念叨我？
有时候江澄还挺喜欢魏无羡的死缠烂打的，总是赶不走的笑脸反复贴上，不会担心会不会某一天生气从而离开自己，但他不会把这种情感表露口中。也就是魏无羡可以忍着他的性子。
从来还没有跟过谁说过自己的愿望。没有谁会去在意谁的过去，所有的心酸事都得自己一个人消化，也该是要自己消化，也只有自己才能消化。
今天那个欠债不还的吴老板，与他争执不休的时候，吴老板见道理讲不过江澄，梗着脖子，以嘲讽的话刺激江澄：“前些年还能见到你爹跟我商议生意上的事，近些年怎么瞧不见了？江公子的嘴生的这般伶俐，怕不是把父母毒死了吧。”
江澄冷下脸道：“你说什么。”
那吴老板还没接声就被一道紫电打断……
后来，人打是打了，钱他也不要了，赔偿费他也出了，当下断绝了和吴家任何来往。
江家的房屋当时被温家人烧毁，现在也一直在重修，需要的钱不少，欠了那一笔，就意味着要在其他方面上克扣一部分出来填补进修建当中。
真是，一天到晚，糟心事一堆。
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牙，一片薄云吹来掩了一下月牙尖。
他的手指蜷了蜷，桌上的烛火闪了闪。
祠堂内整肃通明，沉寂厚严。江澄一人跪于灵牌前，青松如立。
他念念有词，把言汇于三座静物前，至深的感情化作飞扬的柳絮，自然的凌乱，无法抓握手心，只好放任四下飘然，归寻落根。
次日，天际线泛起鱼肚白。江澄动了动胳膊，肌肉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三座灵牌。他昨晚也不知道跟家人说到了何时，于是迷迷糊糊间找个地方靠着睡了。
他小心放整齐灵牌，再跪下拜了拜，打算去往书房。
碰巧，一路上就一朵莲开的最盛，是真的很盛，盛得发光的那种。
他不解，凑前去看，光芒里一张白纸呈在瓣上。纸旁边，躺着一个拇指头大小的月明珠，莹莹皎洁，价值不凡，转动一下，鎏金色的法文显现出一个“澄”字。
“江兄，之前的争论不谈了，一码归一码，朋友我们要接着做，我不想我们就此别过。这颗珠子叫浮水月明珠，可漂浮在水中，净化水质，瞧见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与江兄的名挺搭配，一样的澄澈晶莹，静水如月。于是想赠予江兄。不知江兄可否喜欢？”
江澄一怔，轻轻晃了晃掌心里的月明珠，冰凉的触感带点余温，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，整个人都变暖了。
他的脑中瞬间浮现一句诗：“君看叶上明珠动，可悟青莲不染心。”
“谢谢你，尊兄。如此贵重之礼令尊兄破费了，江某就厚颜收下了。礼尚往来，江某也赠予一物——翠睛琉玉。”
这块玉形状圆润，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，水润且有光泽，是上等的老坑翡翠。上边雕刻的梅，冰清玉洁。
江澄用灵力刻了一个字“泽”。
他在信的后面补道：“手头略紧，望海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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